吻我好吗?我和她偎依在田埂上。眼前是白花花的棉田,脚下是瑟瑟的枯草,不远处的沟渠上,是一排排法国梧桐,萎黄的叶子象香客手中的草纸,凌乱地挂在枝头。
我俩不是浪漫,是因为没有了家。已经记不清多少次漂泊在旷野中了,象飘零的落叶,更象揪了棉花的棉柴。我们原本有家,是自己把自己的家拆散了。我和她是同一个单位,做着一样的工作,清闲的时候在一起打打闹闹,说些家长里短,一来二去,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彼此之间有了异样的感觉。至今我也不明白,她是怎么喜欢上我的。在男人中,自己虽然不算龌龊,但绝对也算不上优秀,要相貌没相貌,要事业没事业,勉强挣口饭吃,可她偏偏说喜欢我的性格。对于她,我也看不出比别的女人更出色的地方,直到她吻了我,我才发现,她有一双别的女人没有的唇。在我眼里,她的唇要多性感有多性感,红红的,润润的,不说话的时候,一双红唇自然地翘着,象滴露的草莓,象出浴的杏儿,摄人心魂。第一次接吻 ,我就被牢牢吸引住了,感觉中,那激情的红唇就是一枚温润的玉儿,滑腻,香甜,散发着女人特有的体香。缠绕的舌尖,宛如痴情的恋人,回转着,吮吸着,品味着。每次爱抚,她都会吻遍我的全身。虽然没有口红的印记,但遗存的香、滑过的润,几日都清晰可辨。与其说爱她的模样,到不如说更爱她的唇。
我和她都各自有各自的家庭,冷静下来的时候,我们也常常为自己的背叛而自责。我们曾尝试远离彼此,甚至刻意地暴露自己的缺点,试图让对方厌恶自己,因为我们都明白将来的结局,身上的责任和别人的眼神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,可是,每次的努力都以失败而告终。我俩就象中了魔咒,她看我什么都好,甚至我的缺点;我看她什么都心动,尤其她那迷人的唇。
风渐渐大了,稀疏的草儿抖动着生命耗尽的躯体,随风摇摆的鸟儿,在孤零零的秃枝上蜷缩着。身边走过一支羊群,放牧的老伯无精打采地抽打着鞭儿。我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,下巴轻轻地放在她的秀发上。
“我们都是有儿有女的人啦,这样做值吗?”
“足迹踩下了,还能涂抹掉吗?”我默然地看着走远的羊群,答非所问。
“此时我的心境跟眼前的时令一样,看不到一丝生机。”她也只顾沿着自己的思绪说着感受。
“有爱的萌芽,就有爱的枯萎。来年呢?也许会让我们看到春天。”
“ 顺其自然吧。连我们自己都左右不了,我们还能左右季节吗?”
太阳已经挂上了头顶。也许是趁着中午这短暂的时光,棉田里的人似乎多了不少。我牵牵她的手,选了一处沟渠的向阳坡地躺下,她依旧偎在我的怀里,我褪了鞋儿,侧过身子,腿轻轻搭在她的身上,慢慢将她搂紧。
此时,身下是不再绵软的枯草,天空是少有的秋日暖阳。
(2008年11月11日于家中,荒村孤笠草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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